来源:中国东坡文化网 作者 蓝桥 发布时间 2025-06-10
三、回头是岸
2024年夏末时候,眼看再拖就是秋叶飘零,没有过多思虑,在一个夜间,我将刚换不久的白色轿车加满油,它性能卓越、保养得当,绝无任何抛锚的可能。我越发厌烦等候与优柔,由浙江经南京再次来到了上蔡。
暑气淹没了这座小城的每一条街道和每一个村庄,树叶茂密的诉说着光阴,车窗里空调很凉,有你在身边该多好?我只知道我要走很远的路,来到这个地方,来到这个我们曾经手牵着手漫步的小地方,记忆的琥珀亘古不变的记载着年少,刻录着属于我们的时光。
这也是我十年后第一次在夏季来到上蔡,在广场旁的梧桐兮酒店住了很多天,打开窗帘就能看见蔡明园,我与木碗就相识于这个季节,“风卷起窗帘,阳光像个偷渡的小孩... ”(木碗《别后》)
那个小城里的少年可能已油腻不堪,肚子上的赘肉和疲惫的双眼,他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努力,想要更上一层楼的出人头地。他辍学太早成不了可以造出时光机器的物理学家,那他就尽可能的膨胀挣钱的欲望,试图成为一个创业者与世界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易。可他既跳不出经济的周期规律,也缺乏一些运气,说到底底色还是一个潦倒的文青。
“我坐在这儿,静静地等你,我的爱。而你,此刻在哪里呢? 真的永不相见了吗? ”(胡兰成《身在忘川》)
广场后的树荫下,我们也曾躲避着烈日。
她曾讲过,看到《身在忘川》时会想起我。我知道这一个是品行不端的男人写给张爱玲的信。
此刻我看见这篇文章也会想她,在广场上静静地踱步,在阳光最炽热的时候,任凭炙烤带走身体里的水分。
我并不怀念那个经常口渴的夏季,我也不怀念手机仍需长途和漫游的年岁,更不怀念没有代步工具和谋生手段的自己,我只是怀念你青春里的样子和言语。
书店还在此地,买过的书籍我已读的烂熟于心,也曾在这个小城陪你就医,只是很多事强求无益,只是很多事不能自己。
“把酒祝东风,且共从容。垂杨紫陌洛城东,总是当时携手处,游遍芳丛。聚散苦匆匆...... ”
这是她曾喜欢过的诗句。在熟悉的建筑与风景里,我努力撞怀着曾经的记忆。翻阅着地图,根据你曾说过的距离和断帧的回忆,合理推测着你村庄的所在地。
你在文字中提及过你家的房子和小院,我只是也想看看而已,想看看你家的小院,想看看你从蹒跚学步到披肩长发的成长地。用以代替心中的缺失。驱车至一个连绵的村庄,公交的停靠站点在村口的短桥旁。我看那条街道,化肥、种子与商超,我看那里的学校,暑期空空荡荡。
在你姓氏的宗祠前,我充当了一次信徒。我驻足良久,你是否也曾拜谒过此处?
在捐款的石刻中,有你的名字,落款是2013年的时候,是同名同姓还是你父母为祈你榜上有名所捐?我都不得而知,亦不愿通过打听给任何人带来烦恼。
我是误打误撞的过路人,并不是受邀回门的贵客。
其实是与不是此处,在这片土地都相差不大,他们耕种的节气相同、地里的庄稼相同;日常的饮食、作息相同;逢年过节的习俗相同,寒暄起来的口音也相同;婚丧嫁娶的礼仪习俗相同,对生活的积极和美好向往也都相同。
荷花早已在池中褪去残红,莲蓬不知去处。那年我们也曾赏荷,在潢川的潢江公路,稻浪金黄。
也许在平行的时空,我随着车队浩浩荡荡的来到此处,接你成婚,可我们后来还是会像逐年上升的离婚率那样迎来锅碗瓢盆。只因我们从不是盆栽里名贵的品种,需要面对瑞雪或是金秋。
头顶的高铁线路轰轰隆隆,给这座村庄带来属于时代的伴奏。
向往天空的玉米地提早了黄昏,夕阳在缝隙间模模糊糊。我从必经的路上进来,又从必经的路上离开。杨树在国道旁见过太多匆匆,这点散碎的哀愁挡不住生活滚滚的磨盘。
你斜靠在一辆班车的窗里,归来,离去,看新叶嫩绿,看黄叶纷飞,早已是很久远的事情。地铁或是高铁你是否还习惯?我始终难以适应这两种交通工具。
它们嘈杂拥挤,亦不能寻你。
夜里的蔡明园人群聚集,我与其他的游园者无异,不过走走停停。
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明天要去面对,只是当每年的新春鞭炮齐鸣,万家的灯火不熄,空气中弥漫着年味,我会在遥望夜空易冷的烟火时想起你,想起我们短暂的曾经,想起你曾在一个夜里,乘着你父亲的车,在高速路上说看见了潢川。
那原是一种看见地名就会哀愁的念想。
可惜我没有见过你的双亲更不能说上些吉祥的话语。
回头是岸也有其他释义,我读到的是:回看曾经,寻求依偎。
错位的时空里,我衣着整齐,烫了个十分满意的发型,看着腕表的指针一点一点晃动而去,却无颜面对那个少女,也永不可能再见到那个少女。
在故地,我多想找到那个曾经的少年,我会告诉他,无所畏惧的爱下去,足矣。
“那是光线斜着,树林格外好看
那是暮色将晚
害怕灼热的游人渐渐出现,蔡明园的广场
迎接我们的只有蛙声一片
和手牵手的赤贫夜晚
汽笛渐远,树枝上的鸟儿没有属于自己的麦田
望着你,孤单
离开我的视线
二零一三年,两个人也可以好久不见... ”
蓝桥
2024 年 9 月 30 日 ·初稿
【编辑:苏循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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