描述
东坡文化网热线:
13371278989
此处广告位
苏东坡文化网

读李双鹏的诗

来源:中国东坡文化网    作者:钱晓强  发布时间2025-07-02

 


十多年前,我初次惊艳于李双彭的长诗《亡灵序曲》。从这首长诗能感受到年青人的生命张力和想象的浪漫。从其意象的绚丽和语言的纯净来看,又颇具超现实主义风采。

那时,通过微信交流,我知道他推崇昌耀的诗,还给我递过一本昌耀的诗集。我承认昌耀的诗有分量,但不欣赏他那种与现实相隔较远的浪漫主义诗风。我认为经过创作的青春期后,就应当写与自己息息相关脚踏实地的诗。如果还要一直浪漫,那就有负当下的存在了。

现代诗的最大变化,是把诗人的关注从天上拉回到地上,从自然风光拉回到社会人生。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,人的社会属性大于人的自然属性。

在某一个地方,可能遇到古今交叉的故事:

穿过窄巷,经过弄堂,老宅里走出荷花那样的姑娘

梅花洲的七月只有荷塘

伴着一首杨万里的净慈寺送林子方

——《题梅花洲》

诗人不一定都是多愁善感的,但他一定是敏感的。当这种敏感由表及里,就是觉悟:

窗外的麦苗刚刚拥有明天

记不清那年驻马店的冷暖

汝南的小汽车站,云卷云舒由不得我们半点

小站有小站的明天

绿色的木制靠椅剥落着时间

——《小站》

每个时代都有其纪念物,沉淀在人的记忆的岩层。诗的普遍性有时在记起那个特殊的物品,赋予我们低头族的时刻:

在长途汽车站附近

等待高三夏天的来临

像小黄河的汛期,声音那么好听

当初那一只黑白屏幕的诺基亚手机

开机时的动画多么温馨

——《光耀之州》

基于存续的观察,我能感受到李双彭的诗逐渐回归生活。在他的感觉空间,迎面而来的现实与曾经的经验正扩大着他的思想的外延:

在《光耀之州》里,来回反复

像是潢川的背后,汽车站是地标性的建筑

再坠着上蔡和漯河,这种不太长的礼物

那些长路,国道的拐角或是缺口

——《别后》

生活在他的现实与想象中,也在转角的意外邂逅或下一站的期待中。当然,顺理成章是不断贴近事物的新鲜的触觉:

我们都在一个叫做秋天的季节里

面对温暖的光,金黄的稻床

燕子,我只有这样讲

才能拉近我们的距离

——《距离》

这是一种有结果的必然的联想。但人人都有好奇之心。诗的跳跃式发展,上一句与下一不在预期,应该更能惊奇:

安慰一种缺失

像等待秋天的柿子,像句子

这世界有许多必然的事

你一直在我的院子

说知鸟来了,说知鸟已死

——《岁月神偷》

在“知鸟已死”的情况下,也许有更大的空间容纳更大的梗。就像我不知他的诗中“一个蛮子和一个侉子的故事”是什么梗。

古典诗中的梗,多是吊书袋。而现代诗的梗,不应该回避社会热点问题。能赢得他人会心一笑的诗,才能证明这个诗人与当下社会没有脱节。

他是一个游吟诗人,能走到那写到那。那年他来铜川写的诗,比我们当地的诗人写得更接地气:

人来人往

我是最沉默的那个

借着七路公交,将每日的思念传递

为了川口和印台的距离

——《小城故事》

在物我之间,更深的沁入乃至迷醉,是对一个诗人的真诚态度及其诗艺的原创性的考验:

温柔的伴随那少许的盐巴

沙沙落幕。午后的玻璃杯里

阳光与野菊成为好友

解渴过后,风打门前叹息而走

——《泥印之台》

诗的真实首先在于细节的真实。有细节必有时间的演变,而变化多端,就要看诗人在角色转换时的戏剧化的能力:

留守儿童、学生、工人、患者、租客

这些都可以是你的社会名称

外来流动人口、务工人员、重点摸排对象

都让你的内心如同夜晚的小巷

你唯独做不了诗人,也跳不进乌江

你不是善于取悦的画眉

只是麻雀中的一只

——《可惜你不是诗人》

当然,上面这首还是诗人的独白,算不上多种声音。这也是我崇拜埃兹拉·庞德的原因,我在他的鸿篇巨制《诗章》中读到了多种声音。

中国不缺史诗的生活,而缺史诗的表现。作为浮夸年代的浮夸群体,诗人们其实是有愧于时代的存在。

我已看到一些诗人从浮夸的状态降落下来。我期望那些贴近大地,饱蘸生活浓墨的笔,能感天动地:

大地悄悄地偷走了生活中的眼泪

和太阳一起

像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搭配

——《女人》

 

2025.5.30日 写于铜川

【编辑:苏嘉文】